二叉树爱情 - 2.神棍

肖爻回家本是来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排斥舒服的生活，觉得安逸的生活是浪费人生，总要去干点什么，学点什么才行。
程序员大多都是这类人。
肖爻是一个程序员。
肖爻每天早上一大早起床去跑步，回来去菜市场买了姐姐嘱咐的几样东西，之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肖含章显然已经习惯了肖爻的这种状态，从初中时起，家里有了第一部电脑，肖爻就整天待在电脑前玩各种游戏，知道吃饭了，肖爻才喊一声“知道了”，然后过好一阵子才出来盛饭。
与中学时期不同的是，现在的肖爻在电脑前不再玩游戏，而是在完善一个智能系统。
这个智能系统起初肖爻用于大范围的收集、分析各种资料，然后对于肖爻的各种问题可以智能分析，给出相应的答案。系统与电影中看到的智能系统不一样，它并不能与人类直接对话，它没有处理自然语言的能力，只能听懂准确的命令，并予以执行，因为肖爻认为，这个系统本来就不是给普通人用的。
系统本来定位用以查阅资料，解决问题，故起名为“万事通”，很俗的名字。后来肖爻发现，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即使“万事通”在遇到这类问题时，会自动在相应论坛注册帐号，提出问题，综合多人回答给一个答案。但，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很多时候更像是父亲给人算命，根据各种线索来得到一个结论，有时给出一种猜测，也就是所谓的心里暗示。所以肖爻给这个系统起名为“神棍”。
肖爻这几天要做的是给神棍添加一个功能，能让其帮自己写程序。因为程序员的工作太过无聊，根据各种业务需求，去完成相应的功能，重复、繁琐、毫无技术而言，这就是肖爻当程序员两年来的感觉。相较而言，给神棍添加这么一个功能更让肖爻兴奋，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吃饭、上厕所都一直在想着如何完善这个功能。
肖含章自然是不知道肖爻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每天依旧在店里看看书，喂喂鱼，一天偶尔来一两个顾客，解梦的偏多，不提也罢。

肖爻的年假马上就要到了，肖含章嘱咐肖爻提前收拾好行李，看还有什么落下的，肖爻听着姐姐一遍遍的唠叨，感觉一阵温暖，两人这些日子中也确实没有怎么说话，但又去说些什么呢。肖爻和肖含章仿佛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一个活在网络中，一个活在自己织造的梦境中，除了这些唠叨，还有什么契机。
“你回古城这么些日子，也没去看看你古城的朋友。”肖含章不经意间说道：“回来一趟怪不容易的，有些人见一见还是好的，这次不见，再见不知道又到什么时候了。”
肖爻突然感觉姐姐说的是她与姐夫，但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不得而知。肖爻慢慢回味，想起有时候和朋友说再见，确实是再也没有见到。
肖爻想给王颜琪打个电话。
这个想法一出现，肖爻觉得自己必须应该给王颜琪打个电话，明明知道这么多年不联系了，突然打电话叫人家出来见见有点唐突。

肖爻见到王颜琪时，一直在看着她，弄的王颜琪怪不好意思的，低头弄眉。
肖爻仿佛自言自语道：“我不止一次的在想，和你再次见面是怎样一种情景。”
王颜琪抬起头看了看肖爻，笑着道：“那现在有没有觉得吃惊呢？”
肖爻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王颜琪接着道：“其实真没有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王颜琪正在沉吟中，肖爻答道：“十一年了。”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王颜琪只是一个劲的搅着咖啡，肖爻却一直盯着王颜琪看，肖爻突然问：“这些年还好吧。”
“还行。”王颜琪轻声答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还没结婚？”
“没有。”
“女朋友呢？”
“没有合适的。”
王颜琪显然想找点话题，笑着说道：“我六年前就结婚了，孩子都五岁了，该上小学了。”
“我知道。”肖爻感觉有点冷漠，接着又问道：“他对你好么。”
王颜琪看了看肖爻，微微道：“还好。”
“小孩呢，叫什么名字，乖不乖啊。”
王颜琪没有说话，沉默好一阵子才说：“你还是这么与众不同。别人都会问我，你家住哪里啊，房子装修的怎么样啊，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你家小孩上什么学校之类的。而你不问这些问题。”
“问了这些问题又能怎样，我又不关心你老公的收入，我又不会拿我和你老公相比。”肖爻笑了笑，说道：“就算比了又能怎样，难不成我还对你有非分之想？”
两人的谈话突然顺畅了不少，笑容也多了不少，谈老同学的现况，说某个老师还在那个中学教书，讲述两人各自去过的地方，聊古城这些年的一些新鲜事。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王颜琪说下午还要接小孩为止，两人似乎还没有谈够，相约过几天找老同学一起聚聚。

回到家时，肖爻扔在回味和王颜琪的谈话，不觉间笑了笑，肖含章看到后问：“这么开心，明天还能不能走了？”肖爻这才记起明天是年假的最后一天，忙又给王颜琪打电话说明，至于老同学聚会的事情，又推到了猴年马月。
肖含章等肖爻打完电话，说今天有人打电话给她，说很欣赏那个网站使用的技术，并且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肖爻很惊讶居然有行家会上自己给姐姐做的那个算命网站，一时间感了兴趣，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打那个电话联系对方，而是让神棍系统去查那个电话号码。
令肖爻吃惊的是，电话号码属于风雨游戏公司秘密支持的一家从事社会学研究的机构，还是多亏了神棍系统从这家社会学研究机构的财政明细中才查出与风雨游戏有关。风雨游戏曾经是全球顶尖游戏公司，出过不少经典之作，但是据说该公司在下一代产品中核心人员产生分歧，人事动荡，近五年没有出新的产品了。
不管是社会学研究还是游戏开发，都不是肖爻所喜欢的行业，肖爻并没有准备去联系对方。但是肖爻也曾经是风雨游戏的忠实玩家，很奇怪风雨游戏为何会支持一家社会学研究机构，所以在神棍系统中下达了一个调查命令就睡觉去了。
起初只是想查查风雨游戏和这家机构究竟有什么关系，但第二天早上看到神棍搜集出来的资料和神棍得出的分析结果，令肖爻大吃一惊。风雨游戏不止支持社会学研究，几乎自己听过的学科风雨游戏都有涉及，自然学科，社会学科等固然包含在内，连各种人文科学和艺术都有。而神棍给出的分析结果均与风雨游戏下一代产品相关，肖爻不禁感叹道：“除非他们是想做出一个人类社会。”